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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二十七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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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h2 class="h21"><a id="a1272"></a><a id="a1273"></a><a id="a1274"></a>第二十七章</h2>
<p class="p28"><span class="t25">赛拉斯被说服了</span></p>
<p class="p38"><span class="t25"><img src="images/img55.jpg" width="135" height="32" alt="img55.jpg"/></span></p>
<p class="p29"><span class="t29">起</span><span class="t28">初</span><span class="t27">，</span><span class="t28">贝茜</span><span class="t27">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击垮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她天性坚韧又乐观。苦难对某些人而言，如同水渗入海绵般浸透灵魂，压得他们几乎直不起腰；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却像泼在大理石上的水，仅仅打湿表面便滑落无踪。</span></p>
<p class="p34">贝茜并不属于这两类人，她介于两者之间——是个健康开朗的女子，充满活力与美丽，天生就该在阳光下绽放，而非在旧日忧伤的阴影中憔悴。像她这样的女子不会因心碎而死，也不会为逝者的亡魂献上终身不嫁的祭品。若不巧失去了第一位爱人，她们通常会痛哭流涕、肝肠寸断，但经过适当的哀悼期后，便会非常理智地将目光转向第二位。</p>
<p class="p34">然而自从独眼卡菲尔人来访后，在这幢房子里来回走动的贝茜变得面色苍白、沉默寡言。此刻她所有的焦躁都已消散，不再因叔叔派约翰去比勒陀利亚而责备他。事实上，噩耗传来的当晚，当老人当着她的面痛悔不该送走她的恋人时，她反而制止了他。</p>
<p class="p34">"这是上帝的旨意，叔叔。"她平静地说，"您只是履行了命中注定的职责。"说罢她把金灿灿的脑袋靠上老人肩头，轻声啜泣着说如今这世上只剩他们俩相依为命；老人则用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安慰她。奇怪的是，当他们如此谈论孤苦无依时，两人都极少想起杰茜。杰茜就像个谜团，始终与他们格格不入。她在场时备受疼爱却独来独往，不在时便仿佛消隐于无边黑暗。一层纱幕始终横亘在她与亲人之间。当然他们都深爱着她，但天性单纯的人总会本能地回避难以理解的事物，这二人也不例外。比如相较于姐姐深沉隐忍、甘愿牺牲的挚爱，贝茜对妹妹的感情实在浅薄。她对老叔叔的依恋远胜于对杰茜的亲情，而老人回报她的疼爱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在这段愁云惨淡的日子里，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亲近。</p>
<p class="p34">但随着时间推移，希望又开始萌生。始终没有约翰的死讯传来。那么说到底，这个故事有没有可能是捏造的？他们深知弗兰克·穆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秉性，也猜得到他此番的图谋。这个狂热追求贝茜的男人，其心思在他们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他们不禁怀疑，约翰的死讯或许正是促成这桩图谋的伎俩。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毕竟存在。悬而未决固然残酷，但总比板上钉钉的绝望要好受些。</p>
<p class="p34">某个周日——正是那封信送达后的第七天——贝茜饭后坐在阳台上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远处德拉肯斯堡山脉传来的隆隆炮声。她起身离开屋子，爬上屋后的小山丘。登顶后，她驻足凝望那片肃穆延绵的群山。右前方那座名为马朱巴的陡峭方顶山峰通常云雾缭绕，此刻却清晰可见。微风中隐约滚动的声响似乎正来自那个方向，但目力所及之处杳无人迹，整座山峦如同创世之初那般亘古荒凉。不久声响消散，她折返时心想，定是远方雷暴的回声欺骗了自己。</p>
<p class="p34">次日他们从土著口中得知，那竟是英军从马朱巴山悬崖撤退时，掩护部队的重炮轰鸣。消息传来后，老塞拉斯·克罗夫特的信念开始动摇。接二连三的败绩，连他对英军不可战胜的坚定信仰也产生了裂痕。</p>
<p class="p34">"太蹊跷了，贝茜，"他说，"实在太蹊跷。不过别担心，最终总会好转的。我们的政府绝不会因几次挫败就低头认输。"</p>
<p class="p34">随后是长达四周的忐忑等待。各种谣言甚嚣尘上，多数由土著带来，偶尔也有路过的布尔人传播，塞拉斯·克罗夫特对这些一概置之不理。但很快事实就昭然若揭：英军与布尔人达成了停战协议，至于条款内容和目的则众说纷纭。老塞拉斯认为布尔人是被压倒性军力震慑，打算不战而降；[*] 但贝茜却摇头不以为然。</p>
<p class="p34">&nbsp;&nbsp;[*] 据可靠消息称，这原本是他们的</p>
<p class="p34">&nbsp;&nbsp;计划，若非格莱斯顿先生突然投降令他们措手不及。——作者注。</p>
<p class="p34">某日——正是约翰和杰斯离开比勒陀利亚的同一天——一名卡菲尔人带来消息：停战协议已终止，英军正以数千兵力向内克推进，拟于次日强攻并解救守军。这则情报让贝茜眼中重燃些许昔日的神采，而她的叔叔则欣喜若狂。</p>
<p class="p34">“亲爱的，局势终于要逆转了，”他说道，“我们即将迎来转机。经历了这么多耻辱、损失和精神折磨，确实也该轮到我们了。说实话，过去两个月里，我都不好意思自称英国人。不过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早知道他们绝不会屈服抛弃我们。”老人挺直佝偻的背脊，拍着胸膛，那骄傲英勇的神态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岁的青年时代，而非古稀之年。</p>
<p class="p34">当天余下时间再无新消息传来，接下来两天也风平浪静。但在第三天——3月23日——风暴终于降临。</p>
<p class="p34">上午十一点左右，贝茜如常操持着家务，或者说刚刚忙完。她的叔父完成早餐后例行的农场巡视归来，此刻正站在客厅里：一手拿着宽边毡帽，另一手攥着红手帕擦拭光秃的头顶，同时隔着敞开的门和贝茜闲聊。</p>
<p class="p34">“前线还是没消息吗，亲爱的贝茜？”</p>
<p class="p34">“不，叔叔，”她叹息着回答，蓝眼睛里噙满泪水，心里想着那个同样杳无音信的人。</p>
<p class="p34">“好了，别担心。这些事总要花些时间，特别是我们行动迟缓的士兵。我敢说肯定是在等枪支弹药什么的耽搁了。估计今晚就会有——”</p>
<p class="p34">“布尔人，老爷，布尔人！”他尖叫着，“二十多个布尔人赶着马车来了！领头的是骑着黑马的弗兰克·穆勒，还有汉斯·科策和那个独眼的巴苏图巫师！我躲在林荫道尽头的树后，看见他们翻过山坡。他们要来抢占庄园了！”不等详细解释，这个像多数霍屯督人一样怯懦的扬杰就窜进屋子，躲到了后面某个隐蔽处。</p>
<p class="p34">老人停止揉搓脑袋，盯着门口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贝茜。这时窗外车道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几个正在干活的卡菲尔人看见布尔人立刻扔下工具往山上逃窜。他们跑过时，林荫道方向突然响起枪声，落在最后的十二岁少年猛地高举双手，面朝下栽倒——子弹贯穿了他的肩胛骨。</p>
<p class="p34">贝茜听见"打得好！打得好！"的喊叫声，伴随着那人倒下时响起的残忍笑声，以及马蹄踏上车道的嘚嘚声。</p>
<p class="p34">"噢，叔叔！"她颤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p>
<p class="p34">老人没有立即作答，只是走向墙边的枪架，取下一支悬挂着的韦斯利-理查德下坠式闭锁步枪。他坐在正对法式落地窗的木制扶手椅上——那扇窗通向阳台，随后招手示意女孩过来。</p>
<p class="p34">"我们就这么迎战，"老人说着将步枪横搁在膝头，"让他们明白我们无所畏惧。别怕，亲爱的，这些暴徒不敢伤害我们——伤害英国公民的后果足以让他们胆寒。"</p>
<p class="p34">话音未落，马队已出现在窗前。正如詹杰所言，领头的是骑着黑马的弗兰克·穆勒，身旁跟着骑矮胖小马的汉斯·科策，以及面目狰狞的亨德里克——他胯下是匹杂色马，手里攥着步枪和长矛。队伍后面跟着十五六个武装人员，西拉斯·克罗夫特认出其中多半是毗邻多年的老邻居，往日里他们一直和睦相处。</p>
<p class="p34">这群人在屋前勒住缰绳四下张望。由于户外光线明亮而室内昏暗，他们一时看不清房间内部。</p>
<p class="p34>"我看猎物早飞走啦，侄儿，"汉斯·科策的浑厚嗓音响起，"他们准是得了风声，知道你专程拜访。"</p>
<p class="p34">"跑不远，"穆勒应道，"我派人盯死了，他们根本没离开这地方。叔叔你下马进屋看看，亨德里克你也去。"</p>
<p class="p34">卡菲尔人敏捷地服从了命令，从马鞍上滚落下来，动作笨拙得像一袋煤块，但那个布尔人却犹豫不决。</p>
<p class="p34">“赛拉斯叔叔脾气暴躁，”他试探着说，“要是发现我在他房子周围转悠，他可能会开枪。”</p>
<p class="p34">“少废话！”穆勒怒吼道，“给我下来，照我说的做！”</p>
<p class="p34">“唉，这人简直是个魔鬼！”倒霉的汉斯一边匆忙服从，一边低声嘟囔。</p>
<p class="p34">此时，独眼亨德里克已跃上门廊，正透过窗户窥视。</p>
<p class="p34">"都在这儿呢，老爷！都在这儿！"他扯着嗓子喊道，"老家伙和小娘们都在！"说着朝窗户踹了一脚。未上栓的窗扇猛然洞开，露出坐在木扶手椅上的老人——双膝横着步枪，正紧握着站在身旁的金发侄女的手。弗兰克·穆勒翻身下马踏上回廊，身后簇拥着十多名武装随从。</p>
<p class="p34">"弗兰克·穆勒，你带着这么多武装人员闯进我家，究竟想要什么？"西拉斯·克罗夫特在椅中发问。</p>
<p class="p34">"我以共和国名义，要求你作为土地叛卖者和叛乱分子接受审判。"对方答道。他始终紧盯着贝茜，此时朝她欠身补充："很抱歉必须在女士面前逮捕你，但职责所在，别无选择。"</p>
<p class="p34">“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老人说道。“我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臣民，一个英国人。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反抗什么共和国？我是个英国人，”他越说越愤怒，声音高亢得让每个在场的布尔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承认任何共和国的权威。这是我的房子，我命令你们离开。我要求行使作为英国人的权利——”</p>
<p class="p34">“在这里，”穆勒冷冷地打断道，“英国人没有权利，除非我们愿意施舍给他们。”</p>
<p class="p34">“毙了他！”一个声音喊道。</p>
<p class="p34">“像布斯克斯在波切夫斯特鲁姆对待范德林登那样处置他！”另一个声音嚷道。</p>
<p class="p34">“对，让他吞下我们给巴伯医生的那颗药丸，”第三个人插嘴道。</p>
<p class="p34">“赛拉斯·克罗夫特，你准备投降吗？”穆勒用同样冰冷的语气问道。</p>
<p class="p34">“<span class="t31">不！</span>”老人以英国人特有的傲骨怒吼道，“我绝不向武装反叛女王的叛徒投降！谁敢碰我一根手指，我就开枪打死谁！”说着他站起身，举起来复枪。</p>
<p class="p34">“要我毙了他吗，老板？——要我毙了他吗？”独眼亨德里克咂着嘴问道，想到这个主意就兴奋不已，手指不停拨弄着那把老旧鸟枪生锈的扳机。</p>
<p class="p34">穆勒没有回答，而是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汉斯·科策，"他说，"去逮捕那个人。"</p>
<p class="p34">可怜的汉斯犹豫了，他确实可能会这样。大自然没有赋予他多少天生的勇气，看到老邻居的步枪枪管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犹豫了，开始结结巴巴地找借口。</p>
<p class="p34">"你是要去，叔叔，还是我必须向将军告发你是英国人的同情者？"穆勒恶意地问道，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家伙的弱点和懦弱，并正在利用它们。</p>
<p class="p34">"我去。我当然去，侄子。请原谅，我刚才有点头晕——太阳太热了，"他含糊地说。"哦，是的，我要去抓那个反叛者。也许这些年轻人中有一个不介意在另一边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是个愤怒的人——我早就认识他——你知道，亲爱的表弟，一个愤怒的人拿着枪——"</p>
<p class="p34">“你要走吗？”他那可怕的主人再次说道。</p>
<p class="p34">“噢，走！走，当然走。亲爱的赛拉斯叔叔，求您放下那把枪，它太危险了。别像头野牛似的站在那儿，乖乖套上轭具吧。您老了，赛拉斯叔叔，我不想伤害您。来吧，来，来。”他朝老人伸出手，仿佛在哄一匹胆怯的马。</p>
<p class="p34">“汉斯·科策，你这个叛徒和骗子，”老人说，“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向上帝发誓！子弹就会穿过你的身体。”</p>
<p class="p34">“上啊汉斯，用缰绳套住他的头！揪住他的尾巴！用轭木击倒他！把这头老公牛掀翻在地！”窗边那群嘲弄者叫嚷着，却纷纷左右闪避，为预期的子弹腾出空间。</p>
<p class="p34">汉斯彻底崩溃地哭了起来，而唯一保持镇定的穆勒抓住他的胳膊，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朝塞拉斯·克罗夫特的方向甩去。</p>
<p class="p34">出于私心，穆勒迫切希望后者能开枪击中他们中的一人，于是他选择了自己厌恶且轻视的汉斯·科策作为牺牲品。</p>
<p class="p34">步枪刚举起，原本茫然呆立的贝茜突然扑向枪管——她深知流血只会让事态恶化。就在她触碰枪身的瞬间，子弹击发了。由于她扯动了叔叔的手臂，本该夺走汉斯性命的子弹只削过他的耳朵，随后穿过敞开的窗洞。霎时间屋内硝烟弥漫。汉斯·科策捂着脑袋，发出痛苦而惊恐的嚎叫。混乱中，以卡菲尔人亨德里克为首的三四个暴徒冲进房间，扑向已退至墙边的塞拉斯·克罗夫特——老人背靠墙壁，双手高举着调转枪托的步枪，宛如困兽。</p>
<p class="p34">袭击者们逼近时竟迟疑了，这个佝偻衰老的身影此刻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像负伤的雄狮般挥舞枪托，当先一人出手袭击却扑了空，还未及后退就被塞拉斯一枪托砸中头顶，顿时如遭屠斧的公牛般轰然倒地。众人一拥而上，老人仍奋力抵抗，又击倒一名暴徒。此时一直伺机而动的巫医亨德里克，用旧猎枪的枪管猛击塞拉斯光秃的头顶将他打倒。所幸这一击不算太重，否则头骨必然碎裂，但依然划破头皮使他倒地不起。眼见老人失去反抗能力，除冷眼旁观的穆勒外，所有布尔人一拥而上，若不是贝茜哭喊着扑在老人身上用身体护住他，暴徒们定会将他活活踢死。</p>
<p class="p34">这时弗兰克·穆勒担心她受伤，便插手干预。他咒骂着冲进混战，运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像打保龄球一样把那些人东推西搡，最后又把赛拉斯拽了起来。</p>
<p class="p34">"走！"他喊道，"把他弄出去。"于是，这个可怜的老人——他那一圈白发已被鲜血染红——在嘲骂、诅咒和侮辱中，被连踢带推地赶上门廊，又从门廊被推到车道上。他在那个被杀害的卡菲尔男孩的尸体上绊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被拖到了旗杆旁的空地上。大约两个月前，他亲手升起的英国国旗仍在微风中勇敢地飘扬。他瘫倒在草地上，背靠着旗杆，虚弱地要水喝。贝茜痛苦地哭泣着，内心因痛苦和愤怒而几乎爆裂，她挤过人群，跑进屋子倒了一杯水给他。其中一个暴徒试图打掉她手中的杯子，但她避开了，把水递给了叔叔，叔叔贪婪地喝了下去。</p>
<p class="p34">"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他说，"别害怕，我伤得不重。啊！要是约翰在这里，我们提前一小时得到消息，我们就能守住这个地方，抵挡他们所有人。"</p>
<p class="p34">与此同时，一个布尔人爬到另一个人的肩膀上，成功解开了英国国旗的绳索，把它拉了下来。然后他们把国旗倒挂，升到半旗高度，并开始为共和国欢呼。</p>
<p class="p34">“也许西拉斯叔叔还不知道我们又恢复共和制了，”一个离他最近的邻居用嘲弄的口吻说道。</p>
<p class="p34">“你说的共和制是什么意思？”老人反问，“德兰士瓦可是英国殖民地。”</p>
<p class="p34">人群中顿时爆发出讥讽的哄笑。“英国政府已经投降了，”那人继续道，“他们放弃了这片土地，六个月内就会撤军。”</p>
<p class="p34">“放屁！”西拉斯猛地跳起来吼道，“懦夫造的谣！谁说英国人会把国土让给你们这群流氓，抛弃他们的臣民、效忠者和原住民，谁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p>
<p class="p34">这番爆发又引来一阵嘲弄的嚎叫。声浪平息后，弗兰克·穆勒走上前来。</p>
<p class="p34">"这不是谎言，塞拉斯·克罗夫特，"他说，"懦夫不是我们这些屡次击败你们的布尔人，而是你们那些只会逃跑的士兵，还有效仿士兵做派的格莱斯顿先生。看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你认得这个签名吧？这是三执政之一的笔迹。"他高声念道：</p>
<p class="p34">"'尊敬的穆勒阁下：——特此告知，凭借我们为正义与自由而战的武力，加之英国政府、将领及士兵的懦弱表现，蒙全能上帝旨意，我们已于今日与敌人缔结光荣和约。格莱斯顿阁下除名义外已放弃所有权益。共和国将重建，残余英军将在六个月内撤离。请将此消息晓谕众人，勿忘为我们的辉煌胜利感谢上帝。'"</p>
<p class="p34">布尔人发出震天欢呼，贝茜痛苦地绞紧双手。老人则倚着旗杆，血迹斑斑的头颅垂落胸前，仿佛即将昏厥。突然他昂首向天，高举颤抖的拳头，爆发出连串亵渎咒骂。那饱含屈辱的狂暴怒火竟令布尔人一时骇然后退，震慑得鸦雀无声。</p>
<p class="p34">眼前这一幕令人骇然：这位虔诚敬畏上帝的老人，脸上伤痕累累，灰白头发沾满血迹，衣衫几乎被撕成碎片。他踉跄着来回踱步，践踏着脚下土地，竟开始亵渎造物主与自己降生之日，咒骂他深爱的祖国与英格兰之名，控诉抛弃他的不列颠政府。最终体力耗尽，他在那面蒙羞的旗帜阴影下昏厥倒地。</p></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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