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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第十九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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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dy><h2 class="h21"><a id="a1394"></a><a id="a1395"></a><a id="a1396"></a>第十九章</h2>
- <p class="p28"><span class="t25">奇异的婚礼</span></p>
- <p class="p38"><span class="t25"><img src="images/img57.jpg" width="135" height="32" alt="img57.jpg"/></span></p>
- <p class="p29"><span class="t29">然</span><span class="t28">而</span><span class="t27">有</span><span class="t28">一</span><span class="t27">个</span><span class="t28">人</span><span class="t27">未能在城门关闭前及时逃脱——大祭司阿贡。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位老奸巨猾的祭司是索拉伊丝的重要盟友,也是她党羽的核心人物。这个狡诈凶残的老者对河马事件(至少他对外如此宣称)始终怀恨在心。实际上,他真正无法容忍的是我们带来的开阔思想、异域学识与影响力,只要有机会就欲将我们彻底铲除。此外,他深知我们信奉不同的宗教体系,想必终日提防着我们将其传入祖-文迪斯。某日他问我故国可有宗教,我答道就记忆所及约有九十五种不同教派。他震惊得几乎瘫软——试想一位根深蒂固的宗教大祭司,突然要面对九十五种新宗教可能来袭的威胁,着实令人心生怜悯。</span></p>
- <p class="p34">当我们得知阿贡被捕时,奈尔佩萨、亨利爵士和我讨论该如何处置他。我主张严密监禁,但奈尔佩萨摇头表示这会在全国引发灾难性后果。「啊!」她跺脚补充道,「若我获胜成为真正的女王,定要粉碎那些祭司的权力,连同他们的仪式、狂欢和隐秘的黑暗勾当。」我真希望老阿贡能听见这话——准会吓破他的胆。</p>
- <p class="p34">「那么,」亨利爵士说,「既然不监禁,不如放了他。留在这儿毫无用处。」</p>
- <p class="p34">奈尔佩萨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用干涩的细声说:「爱卿当真如此认为?」</p>
- <p class="p34">「呃?」柯蒂斯答道,「实在看不出关着他有什么意义。」</p>
- <p class="p34">她沉默不语,只是继续凝视着他,目光中交织着羞涩与甜蜜。</p>
- <p class="p34">他终于恍然大悟。</p>
- <p class="p34">"原谅我,奈菲尔塔,"他声音微微发颤,"你的意思是...即便现在也愿意嫁给我?"</p>
- <p class="p34">"我不知道呢,全凭主人吩咐,"她急促地回答,"但若主人愿意,祭司就在那边,祭坛也在那边"——她指向私人礼拜堂的入口——"我岂非随时准备遵从主人的意愿?听我说,亲爱的主人啊,不出八日你就必须离开我奔赴战场,因你将统领我的军队。而战场上..."她的声音轻了下去,"男儿有时会倒下。所以我只想...哪怕只为留下回忆...能短暂地完全拥有你。"晶莹的泪珠溢出她美丽的眼眸,如同沉重的露珠滚落在玫瑰红心般的面颊上。</p>
- <p class="p34">“或许,”她继续说道,“我会失去王冠,随之失去性命,连你也要遭殃。索拉伊斯势力庞大且心狠手辣,若她得势绝不会手下留情。谁能预知未来?幸福犹如世间的白鸟,鲜少停驻,转瞬即逝,终有一日会消失在云端。所以当它偶然栖落在我们掌心时,就该牢牢把握。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而忽视当下,这可不明智啊,因库布。让我们趁着晨露未晞时采撷花朵吧,因为烈日升起后它们就会枯萎,而明日绽放的新蕾我们再也无缘得见。”她仰起姣好的面容对他微笑,目光直抵他眼底。我再次感到一阵莫名的嫉妒刺痛,转身离去。他们向来不在意我是否在场——想必认为我是个老糊涂,无足轻重。而事实上,我确信他们的想法没错。</p>
- <p class="p34">于是我回到住处,将诸事反复思量,望着窗外的老乌姆斯拉普加斯磨斧,活像秃鹫在垂死公牛身旁磨喙。</p>
- <p class="p34">约莫一小时后,亨利爵士满面红光、激动万分地冲进来,找到古德、我甚至乌姆斯拉普加斯,问我们是否愿意参加一场真正的婚礼。我们自然应允,随即赶往礼拜堂,只见阿贡摆出大祭司所能表现的最阴沉脸色——这也难怪。原来他与妮尔帕莎就即将举行的仪式产生了分歧。他断然拒绝主持,也不允许任何祭司代劳。妮尔帕莎勃然大怒,宣称作为女王她才是教会领袖,必须得到服从。她将祖-文迪版的亨利八世演绎得淋漓尽致,坚称若她想结婚就必须成婚,而且必须由他主婚。*{在祖-文迪,王室成员只能由大祭司或其正式指定的代理人主持婚礼。——A.Q.}</p>
- <p class="p34">见他仍拒不从命,她最终使出了杀手锏——</p>
- <p class="p34">"唉,我不能处决大祭司,因为人们对这事有种荒谬的偏见;我也不能囚禁他,否则他的下属们会哭天抢地,让星辰坠落砸毁祖-文迪斯。但我<span class="t31">可以</span>让他守着太阳神坛饿肚子沉思,毕竟这才是他的天职。阿贡啊,若你执意不肯为我们证婚,就请你在那座神坛前静坐,除清水外别无他物,直到你回心转意。"</p>
- <p class="p34">说来也巧,阿贡今晨被匆忙带来时尚未用早餐,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他很快修正了立场,同意主持婚礼,同时声明此事一切后果与他无关。</p>
- <p class="p34">于是片刻之后,奈妃塔女王仅由两名心爱侍女随侍而来。她双颊绯红,明眸低垂,身着一袭毫无刺绣的素白长裙——这似乎是世间多数国度此类场合的通行装束。她未佩戴任何首饰,连金箍额饰也尽数卸去。我发觉褪去华饰的她竟比往日更显绝色,真正倾国倾城的美人向来如此。</p>
- <p class="p34">她缓步上前,向亨利爵士深深行礼,随后牵起他的手引至祭坛前。略作停顿后,用缓慢清晰的声音念出祖-文迪斯的传统婚誓——当新娘有意而新郎允诺时便会采用这段誓言:</p>
- <p class="p34">"你愿对着太阳起誓,除非我亲手将另一个女子交到你手中并命她前来,否则你绝不另娶他人为妻吗?"</p>
- <p class="p34">"我起誓,"亨利爵士答道,又用英语补充说,"一个对我来说就足够了。"</p>
- <p class="p34">这时一直阴沉着脸躲在祭坛角落的阿贡走上前来,对着胡须含糊不清地快速念叨着什么,我完全听不清内容,但似乎是在向太阳祈祷赐福这段姻缘、使其多子多孙。我注意到妮尔帕莎仔细聆听着每个词,后来才明白她是担心阿贡使诈——若他将祷词倒着念,这段婚姻非但不能缔结反而会被解除。如同我们的仪式流程,祷词结束后他们被询问是否愿结为夫妻,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们在祭坛前相吻,至此他们的仪式便算完成了。但我觉得似乎还欠缺些什么,于是取出一本在我后来所有漂泊岁月中都随身携带的《祈祷书》——与之相伴的还有我夜不能寐时常读的《英格尔兹比传奇》。多年前我曾将这本书送给我可怜的哈里,他死后我在遗物中寻回此书。</p>
- <p class="p34">"柯蒂斯,"我说,"我并非神职人员,也不知接下来这个提议是否合宜——我清楚这没有法律效力——但若你和女王不反对,我想为你们诵读英文版的婚礼誓词。你们正迈出庄严的一步,我认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当让你们自己的宗教为这段婚姻赐福。"</p>
- <p class="p34">"我考虑过这点,"他说,"希望你能主持。我总觉得这场婚礼还不完整。"</p>
- <p class="p34">妮尔帕萨并未反对,她完全理解丈夫希望按照自己国家的仪式完成婚礼。于是我尽力主持了从"亲爱的信徒"到"惊叹"的整套仪式。当念到"我,亨利,迎娶你,妮尔帕萨"时,我进行了翻译;"我,妮尔帕萨,接受你,亨利"这句誓词,她也流畅地跟读。接着柯蒂斯爵士将小指上的素金戒指戴在她手上——这枚戒指曾属于柯蒂斯的母亲。想到这位约克郡老夫人若预见到自己的婚戒会戴在祖梵迪女王手上,该多么惊讶啊。</p>
- <p class="p34">阿贡在这场附加仪式中几乎难以保持镇定,他立即意识到其宗教性质,想必又联想到那九十五种令他忧心忡忡的新信仰。事实上,他当场就将我视为敌对的大祭司,眼中充满憎恶。最后他愤然离去时,浑身毛发几乎竖立,我知道必须提防他带来的威胁。</p>
- <p class="p34">古德、老乌姆斯洛波加斯和我黯然离开,将空间留给新婚夫妇。婚礼本应充满喜悦,但据我观察,除当事人外,多数参与者反而会感到失落。旧关系的重组与新羁绊的形成总是伴随着伤感——比如柯蒂斯爵士,这位世间最善良的挚友,自小教堂那场仪式后就不复从前。如今"妮尔帕萨"成了他全天候的话题,而我们这些老友则退居次席。当然,任何已婚女士都会认为这合情合理,只有我这样自私善妒的老人才会暗自嘀咕:她显然要让丈夫明白,自己嫁的是他本人,而非夸特梅因-古德联合公司。不过说到底,这些牢骚又有什么意义呢?</p>
- <p class="p34">于是,我和古德默默吃完晚餐,又痛饮了一壶上好的祖温迪陈酿来提振精神。不久,一名侍从前来禀报的消息让我们陷入了沉思。</p>
- <p class="p34">或许你还记得,阿尔方斯与乌姆斯拉波加斯大吵一架后,曾怒气冲冲地跑去舔舐伤口。据目击者称,他当时径直走过太阳神庙,沿着山丘另一侧的宽阔道路下行,进入外城墙外那片美丽的皇家园林。正当他闲逛后准备折返时,却在出口附近遭遇了索拉伊斯疾驰而来的战车卫队。这位女皇一看见阿尔方斯就勒令停车,将他强行拖上战车掳走——目击者描述他"高声呼救",以我对这小法国佬的了解,这场景简直栩栩如生。</p>
- <p class="p34">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拉伊斯为何要大费周章绑架这个可怜的小个子。以她尊贵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对一个仆从泄愤。直到某个念头闪过脑海——我们三人作为祖温迪人前所未见的外来者,又身负近乎神异的智慧传说,在当地民众中享有崇高声望。尽管索拉伊斯鼓吹的"外国豺狼"(更准确应译为"外国鬣狗")之说深得贵族与祭司欢心,但普通百姓对此并不买账。这个民族如同古希腊雅典人般热衷新奇事物,而亨利爵士英武的容貌更令崇尚美学的祖温迪人倾倒。市井间早有议论,说全国找不出能与柯蒂斯比肩的男子,正如除索拉伊斯外无人配得上妮尔帕莎女王,他们理当结为连理——这分明是太阳神赐予女王的良配。</p>
- <p class="p34">索拉伊斯比谁都清楚,民间对我们的抵触多半是假象。我猜她正打算将政治斗争包装成更普世的矛盾,而非仅仅反对女王下嫁异邦人。在这片内战频仍的土地上,重提历史积怨显然更能煽动民心。若真如此,她急需一名外国追随者来佐证自己事业的正义性——最初她瞄准古德未果,便退而求其次抓走形貌略似的阿尔方斯,打算在巡游各地时把他冒充"伟大的布格万"展示给民众。当我把这个推测告诉古德时,他脸上惊恐万状的表情简直令人绝倒。</p>
- <p class="p34">“什么,”他说,“让那个小混蛋打扮成我的样子?天哪,我得赶紧逃离这个国家!我的名声会永远毁于一旦。”</p>
- <p class="p34">我尽力安慰他,但被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冒充着走遍异国他乡,任谁都不会痛快。我完全理解他的懊恼。</p>
- <p class="p34">那天晚上,古德和我如我所言,在孤独的盛况中共进晚餐,感觉就像刚参加完葬礼而非婚礼。次日清晨,工作便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妮尔帕莎两天前发出的信令此刻开始生效,大批武装人员涌入城中。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几乎见不到妮尔帕莎的身影,柯蒂斯也鲜少露面——这都在意料之中。但我和古德每日与将军及忠臣组成的议会共商大计:拟定作战计划、安排粮草补给、分配指挥权,以及处理成百上千的琐碎事务。各地领主纷纷率部前来,通往米罗西斯的各条大道上,终日可见远方赶来的旗帜——他们正集结在妮尔帕莎麾下。</p>
- <p class="p34">数日后形势已然明朗:我们将能集结约四万步兵和两万骑兵出征。考虑到筹备时间之短,且近半正规军已选择追随索莱丝,这已是相当可观的兵力。</p>
- <p class="p34">但根据我方间谍每日传回的情报,索莱丝的兵力更为庞大。她已将大本营设在名为玛斯顿纳的坚固城池——正如前文所述,这座城位于米罗西斯北部——整个乡野的民众都蜂拥至她的麾下。纳斯塔已从高地倾巢而出,正率领不少于两万五千名山民战士前来会师,这些祖-文迪斯最令人胆寒的士兵。另一位名叫贝鲁沙的强大领主,来自盛产良马的地区,也带着一万两千骑兵加入。种种迹象表明,她将集结近十万全副武装的大军。</p>
- <p class="p34">随后传来索莱丝计划拔营进军的消息:她将直逼皱眉城,所过之处尽成焦土。于是我们面临抉择——是固守米罗西斯,还是主动出击?当征求我们意见时,古德和我毫不犹豫主张进攻。若困守城中坐等敌军来犯,恐会被视为怯战。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人们的态度往往因小事而动摇——采取行动至关重要。若事业停滞不前,再高涨的热情也会消弭。因此我们主张野战决胜,而非像被掏洞的獾般困守城墙。</p>
- <p class="p34">亨利爵士与我们不谋而合,尼莱莎女王更是如此——她永远如燧石般随时迸发火花。当大幅地图在她面前展开时,她敏锐的目光立即锁定玛斯顿纳城三十英里外、距米罗西斯约九十英里的要冲:这段两英里半宽的隘路两侧丘陵起伏,虽不高峻,但森林密布,足以让辎重部队寸步难行。她手指重重戳在隆起的隘口处,金发飞扬间掷地有声道:</p>
- <p class="p34">"就在此处迎击索莱丝大军。我认得这地方,你必能在此将他们如风暴扫尘般击溃。"</p>
- <p class="p34">但柯蒂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p></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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