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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我 - 戈博出击</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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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h2 class="h21"><a id="a1536"></a><a id="a1537"></a>第一章 —— 戈波来袭</h2>
<p class="p28"><span class="t25"><img src="images/img55.jpg" width="135" height="32" alt="img55.jpg"/></span></p>
<p class="p29"><span class="t29">那</span><span class="t28">是</span><span class="t27">艾伦·夸特梅因向我讲述"三狮"故事</span><span class="t27">、以及吉姆-吉姆之死后的第七天——</span><span class="t28">当</span><span class="t27">日狩猎结束时，我与他结伴而归。他在约克郡新购置的庄园周围拥有约两千英亩猎场，其中林地就占百余英亩。这是他接管这片领地的第二年，已培育出相当可观的雉鸡群——这位全能运动家对霰弹枪的热爱不亚于八膛径步枪。当日我们三人行猎：亨利·柯蒂斯爵士、老夸特梅因和我；但亨利爵士午后便不得不离开去会见他的代理人，并视察一处需要新建棚舍的边远农场。不过他承诺会回来用晚餐，还要带上古德上尉——毕竟布雷利庄园距离我们农舍不过两英里路程。</p>
<p class="p34">考虑到我们只是在外围灌木丛中猎雄禽，收获已算颇丰：二十七只猎物，包括一只丘鹬，还有从惊飞的鹧鸪群中截获的三只。归途中有片狭长的杂木林，那里向来是丘鹬偏爱的"伏击点"，通常还能藏着一两只雉鸡。</p>
<p class="p34">“好吧，你怎么说？”老夸特梅因问道，“咱们要不要彻底搜查这片矮树林？”</p>
<p class="p34">我表示同意，他便招呼那个带着一小队驱猎人的看守，吩咐他去驱赶灌木丛。</p>
<p class="p34">“好的，先生，”那人回答，“不过天色越来越暗了，风也大得快成风暴了。要是林子里真有丘鹬，您可得费好大劲儿才能打中。”</p>
<p class="p34">“你只管把丘鹬赶出来，杰弗里斯，”夸特梅因迅速回嘴——他向来最讨厌别人在他打猎时指手画脚，“打不打得中是我们的事。”</p>
<p class="p34">那人悻悻转身离去。我听见他对副猎场看守嘀咕："老爷枪法是不赖，我可不是说他不行。可这种光线下顶着风能打中丘鹬？除非我是荷兰佬。"</p>
<p class="p34">我猜夸特曼也听见了，虽然他默不作声。风势每分钟都在增强，等到驱猎开始时已刮得呼呼作响。我站在小树林右侧拐角处——那儿地势略呈弧形，夸特曼则在左侧距我约四十步的地方。突然有只老公雉扑棱棱从我头顶掠过，尾羽被狂风吹得蓬乱散开。第一枪我完全打偏，但第二枪干净利落撂倒它时，这辈子都没这么得意过——要知道这记射击难度不小。昏暗中我看见夸特曼赞许地点头，这时树丛的呜咽声里突然传来驱猎人的喊叫："雄雉往前飞了！""右边有只雄雉！"紧接着喊声此起彼伏："右边有丘鹬！""左边来只雄雉！""头顶飞过一只！"</p>
<p class="p34">我抬头搜寻，很快发现一只丘鹬乘着风势箭一般朝我俯冲。暮色朦胧中，我难以追踪它在光秃树梢间曲折飞行的轨迹，唯有当其双翼翻飞时才能瞥见身影。眼看它掠过我的射界——<span class="t31">砰！</span>翅膀一抖，我打空了；<span class="t31">再补一枪！</span>这回总该中了？不，它竟向左急转而去。</p>
<p class="p34">"该你接手了！"我高喊着向前跨步，让夸特曼挡在我与将熄天光之间——我想看他能否"替我挽回颜面"。虽知他是神枪手，但觉得这只飞禽定能难倒他。</p>
<p class="p34">我看见他微微抬起猎枪俯身向前，就在这当口，两只丘鹬突然从两侧窜出——一只从我失手的那处飞向他右侧，另一只则掠向左侧。</p>
<p class="p34">与此同时又响起新的呼喊："丘鹬来了！"我顺着灌木丛望去，看见第三只鸟高悬空中，像片打着旋儿的褐色树叶正被风吹过夸特梅因头顶。紧接着我目睹了生平所见最精彩的射击表演。右侧那只鸟贴着树篱线低飞，距离不超过十码，夸特梅因率先瞄准它——因为这目标转瞬就会消失。说真的，若非他鹰隼般的眼力，常人根本看不清射击目标。但他不仅看得真切，还将其如石块般击落。随即他利落转身，朝四十五码开外的第二只鸟开火，那鸟儿也应声坠落。此时第三只丘鹬几乎飞临正上方，在百米高空顺风疾驰。我瞧见他退弹壳时瞥了一眼，右手退出弹壳的同时装入新弹药，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待他转身时，那鸟儿已在五十码开外疾如闪电。只见他举枪追射，这记神乎其技的射击竟将飞鸟凌空击毙。一阵狂风卷起鸟尸，像从橡树扯下的落叶般将其吹出百三十码开外。</p>
<p class="p34">"我说夸特梅因，"待驱猎手们赶到时我问他，"你常干这种事儿吗？"</p>
<p class="p34">"这个嘛，"他挂着淡笑答道，"上次我被迫连发三枪对付的可是大家伙。那是群大象。三头全让我撂倒了，就像这些丘鹬一样干脆。不过说真的，当时差点就反过来了——我是说它们差点要了我的命。"</p>
<p class="p34">就在这时，看守人走了过来。"先生，您该不会正好打中了那边的一只丘鹬吧？"他问道，语气里透着毫不指望得到肯定答复的意味。</p>
<p class="p34">"啊，没错，杰弗里斯，"夸特曼答道，"你会在树篱边找到一只，另一只大概在左边犁过的地里，距离这儿五十码左右——"</p>
<p class="p34">看守人转身要走，脸上露出几分诧异，这时夸特曼又叫住了他。</p>
<p class="p34">"等一下，杰弗里斯，"他说，"看见大约一百四十码外那棵截头树了吗？顺着树的方向往地里走六十步左右，应该还有只丘鹬躺在那儿。"</p>
<p class="p34">"哎呀，这枪法可真是绝了，"杰弗里斯低声嘟囔着走开了。</p>
<p class="p34">之后我们回了家。不久亨利·柯蒂斯爵士和古德上尉前来赴宴，后者穿着我见过最紧身、最花哨的礼服——我记得那件马甲上缀着五颗粉红珊瑚纽扣。</p>
<p class="p34">晚宴十分愉快。老夸特梅因心情极佳，我想是因为他回想起自己让疑神疑鬼的杰弗里斯吃瘪的情形。古德也滔滔不绝地讲着轶事，他给我们说了个神乎其神的故事：有次他在克什米尔猎捻角山羊。据古德说，他整整四天起早贪黑地追踪这群山羊。终于在第五天清晨，他成功接近了羊群——那是只长着巨角的老公羊（角长得我都不敢报尺寸）带着五六只母羊。古德匍匐前进，艰难地借岩石掩护，直到两百码内才瞄准老公羊。可这时出了岔子：远处山头冒出个游牧的山民。母羊们掉头跃过岩石消失了，老公羊却选择了更惊险的路线——它面前横着道至少三十英尺宽的冰裂隙。只见它纵身一跃，古德在它凌空时开枪将其击毙。那公羊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坠落时双角竟钩住了对面悬崖的凸岩，就这么悬在半空。最后古德绕了漫长而艰难的路，优雅地甩出套索才把它捞上来。</p>
<p class="p34">这段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却遭到了不应有的怀疑。</p>
<p class="p34">"好吧，"古德说，"既然我讲这个千真万确的故事时你们都不信——或许你们谁能讲个更精彩的？我倒不介意故事是真是假。"说罢他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沉默姿态。</p>
<p class="p34">"该你了，夸特梅因，"我催促道，"别让古德抢了风头，快说说今晚你射中丘鹬后提到的那些猎象经历。"</p>
<p class="p34">"咳，"夸特梅因干笑一声，棕褐色眼珠闪过一丝狡黠，"接在古德的'猎物踪迹'后讲故事可真要命。说实在的，柯蒂斯，要不是亲眼见过他用马蒂尼步枪在三百码外放倒那只奔跑的长颈鹿，我几乎要认定这故事根本不可能发生。"</p>
<p class="p34">听到这话，古德抬起头来，脸上写满被冤枉的愤慨。</p>
<p class="p34">"不过，"他站起身点燃烟斗继续说道，"要是你们想听，我倒可以讲段往事。前几天夜里我提过那三头狮子的事，说到那头母狮如何咬死了我可怜的向导吉姆——就是咱们用面粉袋下葬的那个孩子。"</p>
<p class="p34">"那次遭遇后我打算安定些，就和人合伙做生意。那家伙满脑子投机念头，想在比勒陀利亚开间现结现付的杂货铺。约定我出本金，他出经验。这合作没撑多久——布尔人拒绝现金交易，四个月后本金归了他，经验归了我。至此我认定自己不是做买卖的料，带着剩下的四百英镑，把儿子哈里送到纳塔尔上学，用余钱置办装备，开始了一次远行。"</p>
<p class="p34">"这次我决心去从未踏足之地。花几英镑搭上往来德班与德拉戈阿湾的商船，登岸后带着二十名脚夫向内陆进发，计划沿平行海岸线一百五十英里处向北朝林波波河方向行进。前二十天队伍饱受热病困扰——当然是我的伙计们，我似乎对疟疾免疫。更棘手的是营地缺肉，这地带人烟稀少，猎物更罕见。整整二十天我猎到最大的不过是头水羚，你们知道，那肉质实在难以下咽。"</p>
<p class="p34">"第二十天我们抵达名为戈诺鲁的大河岸，渡河后朝远天蓝影般的山脉进发。那应是德拉肯斯堡山脉的延伸，山脊向海岸方向伸出五十英里的支脉，尽头陡然耸起险峰。我发现这山脊隔开了两位酋长纳拉与万贝的领地——万贝在北，纳拉在南。纳拉统治着混血祖鲁族的布提阿纳部落，万贝则统领规模更大、具有典型班图特征的马图库族（他们的茅屋带门廊和门，善制皮革，系腰布而非遮阴布）。二十年前马图库族突袭布提阿纳，几乎将其灭族，如今后者正逐渐恢复元气，对马图库族的仇恨可想而知。"</p>
<p class="p34">"途中我听闻万贝领地边界的密林里象群出没，也听说了那位酋长的恶名——他盘踞在易守难攻的山寨，据传是非洲最残暴的酋长，曾冷血屠杀七年前入境猎象的英国绅士团。向导是我老友约翰·埃弗里，这些年来我常为他的早逝哀悼。但管他万贝不万贝，我决意要去猎象。我这人从不怕土著，现在也不打算示弱。你们知道我相信宿命——若注定要步老友后尘，那也只好认命。眼下我只想心无旁骛地猎象。"</p>
<p class="p34">“在我们望见那座巍峨山峰的第三天，终于来到它的阴影之下。沿着蜿蜒流过山麓森林的河道继续前行，我们踏入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万贝领地。不过这事可没少费口舌——当抵达万贝领地的边界线时，我的脚夫们突然集体坐下，死活不肯再迈半步。我也盘腿坐下，竭力用宿命论的观点开导他们。可这些黑皮肤的朋友们始终油盐不进。"眼下，"他们振振有词，"我们皮肉完好；要是未经万贝许可擅闯他的地盘，很快就会变得像虫蛀的树叶千疮百孔。您说这是命运使然当然轻巧。命运或许正在万贝的地盘上溜达，但只要咱们停在界外，就碰不上这灾星。"</p>
<p class="p34">"那么，"我转头问领班戈博，"你打算怎么办？"</p>
<p class="p34">"我们要回海岸去，马库马扎恩，"这家伙竟大不敬地顶嘴。</p>
<p class="p34">"是吗？"我肝火直冒，反唇相讥，"至少你戈博先生和几个刺头是永远到不了海岸了——看好了朋友。"说着我抄起连发步枪，舒舒服服地背靠大树坐下，"刚用过早餐，正愁没处消磨这一天。现在你们谁敢往海岸方向退半步，子弹可不长眼睛。我的枪法诸位是领教过的。"</p>
<p class="p34">“那人摩挲着随身携带的长矛——幸好我所有的枪支都堆在树下——随后作势要走，其余人始终紧盯着他。我起身用步枪瞄准他，尽管他强装镇定，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紧张地扫向我。当他走出约二十码时，我平静地开口——</p>
<p class="p34">“‘听着，戈波，’我说，‘回来，否则我就开枪。’</p>
<p class="p34">“这自然是极其强势的举动；我其实无权因他们拒绝冒险进入敌对酋长领地就杀死戈波或其他人。但我深知，若想维持权威，就必须把事情推到临界点——只差真正扣动扳机那一步。于是我端坐原地，目光如狮般凶狠，枪口准星死死锁定戈波的肋骨。最终戈波意识到局势紧绷，选择了屈服。</p>
<p class="p34">“‘别开枪，老板，’他高举双手喊道，‘我跟您走。’</p>
<p class="p34">“‘我早料到你会同意，’”我平静地回答，“‘你看，命运不仅在万贝的地盘上徘徊，也在它之外的地方游走。’”</p>
<p class="p34">“此后我再无阻碍，因为戈波是领头人，他一屈服，其他人也随之妥协。和谐局面既已恢复，我们便越过分界线。次日清晨，我便真正开始投入狩猎。”</p></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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