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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第四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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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dy><h2 class="h21"><a id="a1613"></a><a id="a1614"></a><a id="a1615"></a>第四章</h2>
- <p class="p28"><span class="t25">故事的尾声</span></p>
- <p class="p38"><span class="t25"><img src="images/img55.jpg" width="135" height="32" alt="img55.jpg"/></span></p>
- <p class="p29"><span class="t29">父</span><span class="t28">亲</span><span class="t27">刚</span><span class="t28">离</span><span class="t27">开</span><span class="t28">,</span><span class="t27">艾</span><span class="t28">达</span><span class="t27">便起身提议,若奎里奇上校已用完餐后酒,他们不妨移步客厅。于是众人来到这间远比门厅或餐厅更具现代气息的房间,处处弥漫着十九世纪闺阁淑女的情调——小茶几、垂幔装饰、相片框,以及上百件玲珑摆件,无不彰显着高雅女士如何将闺房装点得令粗犷男子心驰神往。霍尼姆城堡的这间客厅着实赏心悦目:不规则的壁凹设计,略显褪色的陈设在罩灯柔光映照下,整个空间散发着女性主宰的温婉气息。哈罗德·奎里奇虽阅历丰富,却鲜少涉足闺阁雅室,更不常与淑女们周旋。她们本就不常出现在他的人生轨迹中,即便偶有交集,他也总是避而远之。或许正因如此,当这类情境真切展现在眼前时,他反而更容易被其感染。又或者,是艾达娴雅的存在为这个本就迷人的空间施了魔法,恰似青瓷碗中薰衣草与玫瑰花瓣为空气增添的芬芳。无论如何,这个传递着极致优雅与静谧暗示的房间,在他记忆中实属罕见。</span></p>
- <p class="p34">“这房间真迷人。”他走进来时说道。</p>
- <p class="p34">“很高兴你这么觉得,”艾达回答,“因为这是我的地盘,由我布置。”</p>
- <p class="p34">“是啊,”他说,“一眼就能看出来。”</p>
- <p class="p34">“那么,你想听听詹姆斯爵士和他宝藏故事的结局吗?”</p>
- <p class="p34">“当然,这让我非常感兴趣。”</p>
- <p class="p34">“简直让我着迷,”艾达加重语气说道。</p>
- <p class="p34">“听着,我来告诉你。他们枪杀老詹姆斯爵士后,从他身上拿走了那本圣经,但至于普莱费尔上校是否曾把它寄给在法国的儿子,就不得而知了。</p>
- <p class="p34">“这段历史众所周知,可以确定的是,正如我父亲所说,他请求将他的圣经寄出,但仅此而已。这个儿子,爱德华爵士,没能活着回到英格兰。在他父亲被谋杀后,庄园被议会派没收,古老的城堡除了门楼外,都被夷为平地,部分是为了军事目的,部分是为了长期坚持不懈地寻找老詹姆斯爵士的宝藏,人们认为这些宝藏可能藏在墙内的某个密室里。但一切都是徒劳,普莱费尔上校发现,当他让脾气占了上风,枪杀了詹姆斯爵士时,他就失去了找到宝藏的唯一机会,因为从表面上看,这个秘密已经随着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上校因他的所作所为被降职作为惩罚。人们推测老詹姆斯爵士在隐藏如此大量的黄金时一定有同伙,于是采取了各种手段,通过威胁和悬赏——最终提高到发现总额的一半——来引诱这些人现身,如果他们存在的话,但毫无结果。就这样,事情继续发展,几年后,这场追寻逐渐平息并被遗忘。</p>
- <p class="p34">“与此同时,那位成为第二代也是最后一位从男爵的儿子爱德华爵士,因全部财产被没收,既不敢也不愿返回英格兰,只得在海外过着漂泊生活。然而在他二十二岁那年,竟草率地与表妹艾达·多弗利结为夫妻——这位出身名门、姿容绝艳的姑娘虽血统高贵却身无分文。她正是杰弗里·多弗利的胞妹,而这位杰弗里不仅是爱德华爵士流亡期间的表亲兼伙伴,正如你即将知晓的,也是我的直系祖先。这段婚姻维持不到一年,与我同名的可怜艾达便带着腹中胎儿因热病香消玉殒,据说主因是贫病交加与忧思过度。这场悲剧似乎彻底摧毁了她丈夫的神智,在妻子死后三四个月内,他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在自戕之前,他正式签署了一份相当详尽遗嘱:将英格兰境内所有‘被僭位者克伦威尔以违背法律与自然权利之手段非法侵占’的庄园地产,连同‘先父詹姆斯·德·拉莫尔爵士遇害前埋藏于庄园或他处之财宝’,全数遗赠给表亲兼亡妻兄长约翰·杰弗里·多弗利及其子嗣,唯一条件是继承人必须改姓德·拉莫尔并继承其纹章——因德·拉莫尔家族的直系血脉已随爱德华本人断绝。当然,这份遗嘱在当时看来形同废纸,但不出三年,查理二世便重登英格兰王位。”</p>
- <p class="p34">“杰弗里·多弗利随即呈上这份文件,在改姓德·拉莫尔并继承纹章后,竟成功讨回了城堡残址及相当部分的土地产权——尽管从男爵爵位未能恢复。正是他的儿子建造了如今这栋宅邸,而他也成为我们的直系祖先。虽然家父总爱把他们当作——这是他可爱的小小执念——但古老的德·拉莫尔家族确实并非我们的直系父系祖先。”</p>
- <p class="p34">“那么,”哈罗德追问道,“多弗利找到宝藏了吗?”</p>
- <p class="p34">“没有啊,从来没有人找到过,那批财宝早已消失无踪。他费尽心力搜寻,确实在某处——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找到了你们今晚见到的那几件银器,但除此之外再无他物。”</p>
- <p class="p34">“也许整件事都是无稽之谈。”哈罗德若有所思地说道。</p>
- <p class="p34">“不,”艾达摇着头回答,“我确信不是这样的,我敢肯定那些财宝至今仍藏在某个地方。听着,夸里奇上校——你还没听完整个故事呢——<span class="t31">我</span>发现了一些东西。”</p>
- <p class="p34">“你?发现了什么?”</p>
- <p class="p34">“稍等,我拿给你看。”她走向角落里的橱柜,打开锁,取出一个公文盒,同样将其解锁。</p>
- <p class="p34">“给,”她说道,“我找到了这个。你还记得吗?就是詹姆斯爵士在被枪决前恳求转交给他儿子的那本圣经。”说着,她递过一本褐色的小册子。他接过来仔细端详:皮革装帧的封面上用大字写着“詹姆斯·德·拉·莫尔爵士。霍纳姆城堡,1611年”。这还不是全部——这本最早发行的钦定版圣经,不仅扉页被撕去,书页上角也不翼而飞,那豁口活像被子弹击穿的痕迹,而封面与边缘上深褐色的血渍,更让这个推测近乎确凿无疑。</p>
- <p class="p34">“可怜的先生,”哈罗德感叹道,“中弹时这书肯定就在他口袋里。你是在哪儿发现的?”</p>
- <p class="p34">“我想是的,”艾达答道,“事实上我毫不怀疑。儿时我在西塔地下室的老橡木箱里发现的,它当时完全埋在生锈的铁屑和尘垢底下。不过你看看末尾——那是他写给儿子爱德华的遗言。来,我指给你看。”她倾身向前,将书翻至末页。在《启示录》终章与页脚之间,原本留白的狭小空隙如今布满褪色墨迹写就的潦草字句,她逐字念道:</p>
- <p class="p34"><span class="t31">“勿为我哀恸,吾儿爱德华。叛党弑我虽骤,然万事皆承天主圣意。永别了,爱德华,待天堂重逢可也。吾已藏尽资财,赴死之时确知克伦威尔分文难取。此批宝藏当归于天主所择之人,盖吾已无从示之。”</span></p>
- <p class="p34">“看吧,”艾达得意洋洋地说,“您觉得如何,夸里奇上校?我想这本圣经从未送到他儿子手里,但它就在这里。我坚信——”她白皙的手指轻抚着褪色的字迹,“这些文字就是找到那笔隐藏财富的钥匙,只可惜我始终无法参透。多年来我绞尽脑汁,猜测可能是某种离合诗的形式,却始终毫无头绪。我尝试过所有方法——把它译成法文,又请人转为拉丁文,依然一无所获。但总有一天会有人破解的——至少我这么希望。”</p>
- <p class="p34">哈罗德摇了摇头。“恐怕,”他说,“这么久都没被发现的东西,会永远成为无解之谜。说不定老詹姆斯爵士当年是在戏耍他的仇敌呢!”</p>
- <p class="p34">“不会的,”艾达反驳道,“否则那些钱财去了哪里?众所周知他是当时最富有的人之一,从他写给国王的信件也能看出他的阔绰。他死后除了土地什么都没找到。噢,或许二十个世纪后总会有人发现——只不过对我们来说都太迟了。”她深深叹息,痛苦与疲惫的神情掠过她姣好的面庞。</p>
- <p class="p34">“好吧,”哈罗德将信将疑地说,“或许真有什么玄机。我能誊抄这份文字吗?”</p>
- <p class="p34">“当然可以,”艾达笑着说,“要是你真能找到宝藏,咱们就对半分。等等,我来口述给你听。”</p>
- <p class="p34">正当哈罗德将誊写在半页信纸上的清单收进皮面记事本时,老绅士再次走进房间。来客从他脸上看出,方才与“乔治”的谈话显然很不愉快——那张脸此刻写满了消沉。</p>
- <p class="p34">“怎么了,父亲?”女儿问道。</p>
- <p class="p34">“没事,亲爱的,没事。”他语调忧郁地回答。</p>
- <p class="p34">“乔治来过,仅此而已。”</p>
- <p class="p34">“是啊,我倒希望他别来,”她轻轻跺了跺脚说,“因为他每次来都带来些坏消息。”</p>
- <p class="p34">“是时局不好,亲爱的,是时局;不是乔治的问题。我真不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p>
- <p class="p34">“出什么事了?”艾达问道,脸上的忧虑愈发深重。</p>
- <p class="p34">“护城河农场出什么问题了吗?”</p>
- <p class="p34">“是啊,詹特最终还是放弃了租约,我实在不知道上哪儿再找个佃户。”</p>
- <p class="p34">“您瞧见地产主的烦恼了吧,夸里奇上校,”艾达转身对他说道,嘴角挂着丝毫无欢愉之意的微笑。</p>
- <p class="p34">“确实,”他回答,“我深有体会。谢天谢地,我只有已故姑妈留给我的那十英亩地。现在,”他补充道,“我想我该告辞了。十点半了,乔布森老太太肯定还在等我回去呢。”</p>
- <p class="p34">艾达抬头抗议地看了一眼,张开嘴想说什么,随后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伸出手来。"晚安,夸里奇上校,"她说,"我很高兴我们将有你做邻居。顺便说一句,明天下午我邀请了几个人来打草地网球,你也来好吗?"</p>
- <p class="p34">"什么,"乡绅突然插嘴,声音里带着恼怒,"又是草地网球聚会,艾达?我想你这次可以放过我——尤其我现在手头有这么多事要处理。"</p>
- <p class="p34">"别胡说,爸爸,"女儿略带尖刻地说,"几个人打草地网球怎么会妨碍你?把自己关起来为无能为力的事苦恼是完全没有用的。"</p>
- <p class="p34">老先生带着虔诚顺从的神情败下阵来,温顺地问都有谁会来。</p>
- <p class="p34">"哦,没什么特别的人物。杰弗里斯夫妇——您知道的,夸里奇上校,杰弗里斯先生是我们的牧师——还有巴斯医生、史密斯家两位小姐(据说他正和其中一位谈恋爱)、奎斯特夫妇、爱德华·科西先生,以及另外几位客人。"</p>
- <p class="p34">"爱德华·科西先生,"乡绅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说真的,艾达,你知道我讨厌那个年轻人,我认为他是个可恶至极的家伙。你本可以多体谅我的感受,不该邀请他来。"</p>
- <p class="p34">"我没办法,父亲,"她冷静地回答,"我邀请奎斯特太太时他正好在场,所以不得不一并邀请。况且我挺喜欢科西先生,他总是彬彬有礼,不明白您为何对他抱有如此强烈的偏见。总之他要来,这事就这么定了。"</p>
- <p class="p34">"科西,科西,"哈罗德插话道,似乎在缓和气氛,"我记得这个姓氏。"艾达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微微瑟缩了一下,"是那个银行世家的人吗?"</p>
- <p class="p34">"是的,"艾达说,"他是家族子弟之一。据说他那位体弱多病的父亲去世后,他能继承五十万英镑甚至更多。现在他名义上负责家族银行在这一带的分行——我猜实际运营都是奎斯特先生在打理,至少波辛厄姆分行肯定是他在管。"</p>
- <p class="p34">“好吧,好吧,”乡绅说道,“如果他们非要来,那就来吧。反正我可以出去。奎里奇,你要是回家的话,我陪你走一段。我需要透透气。”</p>
- <p class="p34">“奎里奇上校,您还没说明天是否来参加我的聚会呢,”艾达在他伸手道别时说道。</p>
- <p class="p34">“哦,谢谢您,德·拉·莫尔小姐;我想我应该能来,尽管我网球打得糟糕透顶。”</p>
- <p class="p34">“哎呀,我们都不怎么样。那么,晚安。您能来鼹鼠丘居住真是太好了;我父亲能有个伴儿,这再好不过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p>
- <p class="p34">“是啊,”上校冷冷地说,“我们差不多同龄——晚安。”</p>
- <p class="p34">艾达看着门关上,手臂倚在壁炉架上沉思。她发现自己非常喜欢夸里奇上校,喜欢到连他那不算英俊的相貌都丝毫不令她反感,反倒有种别样的吸引力。</p>
- <p class="p34">“知道吗,”她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这正是我想嫁的那种人。胡说什么呢,”她不耐烦地耸耸肩补充道,“你都快二十六岁了,早过了做这种梦的年纪。何况现在护城河农场又出了新麻烦。我可怜的老父亲!唉,这世道真艰难,想来睡觉才是人生最美好的事。”</p>
- <p class="p34">她叹了口气点燃寝烛,却又改变主意坐下来等待父亲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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