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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第八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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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dy><h2 class="h21"><a id="a1625"></a><a id="a1626"></a><a id="a1627"></a>第八章</h2>
- <p class="p28"><span class="t25">奎斯特先生的妻子</span></p>
- <p class="p38"><span class="t25"><img src="images/img55.jpg" width="135" height="32" alt="img55.jpg"/></span></p>
- <p class="p29"><span class="t29">奎</span><span class="t28">斯</span><span class="t27">特</span><span class="t28">先</span><span class="t27">生</span><span class="t28">住</span><span class="t27">在</span>一栋丑陋却建造舒适的老红砖房子里,这类房屋在几乎每个乡村小镇都随处可见,它们最清晰地反映出建造年代所特有的审美匮乏与物质享受至上的特征。这栋房子正对着集市广场,屋后有个迷人的围墙花园,以盛产油桃著称——用奎斯特太太的话来说,这个花园连同草坪网球场,几乎足以慰藉她住在城里的遗憾。不过房子的前门仅通过几级台阶便与人行道相连,与街面近在咫尺。</p>
- <p class="p34">走进一个宽敞凉爽的大厅时,奎斯特先生停下脚步,向路过的女仆询问女主人的去向。</p>
- <p class="p34">"在客厅,先生。"女仆答道。他带着爱德华·科西穿过长长的镶板走廊,来到左侧一扇门前。他迅速推开门,步入一间雅致的现代风格房间——豪华考究的家具陈设,落地长窗通向围墙环绕的花园。</p>
- <p class="p34">身着黑色衣裙的娇小女士正伫立窗前,双臂反剪背后,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听到开门声的刹那,她倏然转身,精致姣好的面容如沐阳光的花朵骤然绽放:朱唇微启,紫罗兰色眼眸里跃动着幸福的辉光。紧接着——这一幕极具教育意义——当她的目光落在丈夫身上时(这位女士正是奎斯特夫人),所有表情瞬间凝结成冰冷的嫌恶,脸上光彩如同十一月的晴空骤然褪去,只剩凛冽寒意。</p>
- <p class="p34">明察秋毫的奎斯特先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p>
- <p class="p34">“别惊慌,贝儿,”他低声说道,“我带了科西先生一起来。”</p>
- <p class="p34">她的脸红到了眼睛,一片潮红涌上脸颊,胸口剧烈起伏;但还没等她回答,爱德华·科西——他刚才停在后面擦拭鞋上的泥点——走进了房间,彬彬有礼地向奎斯特夫人伸出手,而后者只是冷淡地握了握。</p>
- <p class="p34">“您来得可真早啊,科西先生。”她说道。</p>
- <p class="p34">“好的,”她的丈夫说,“但这是我的错。我特意带科西先生过来,是想问问你今天下午能否顺路载他去城堡。我得去那儿吃午饭,还借用了他的双轮马车。”</p>
- <p class="p34">“哦,当然可以,很乐意帮忙。不过为什么不让马车回来接科西先生呢?”</p>
- <p class="p34">“呃,是这样的,”爱德华插话道,“有点小麻烦:我的马夫病了。但真的没必要麻烦你,我相信肯定能找到人把马车赶回来。”</p>
- <p class="p34">“噢,没事的,”她耸耸肩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你最好在这里用午餐,就这样定了,因为我想早点出发,去洪汉姆另一头的老太太那儿拿些倒挂金钟的插条。”</p>
- <p class="p34">“我很乐意,”他回答。</p>
- <p class="p34">“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奎斯特先生说,“现在我得带上我的计划书去参加教区会议了。已经迟到了。科西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路过您住处时会顺道叫辆轻便马车。”</p>
- <p class="p34">“当然可以,”爱德华答道。转眼间,这位律师便离开了。</p>
- <p class="p34">奎斯特太太望着房门关上,随后坐进一把低矮的扶手椅。她将头靠在椅背上,抬起眼睛用坚定而探询的目光直视爱德华·科西的脸。</p>
- <p class="p34">他也注视着她,心想以她独特的气质而言,这是位多么美丽的女子。她身材娇小,圆润得近乎丰腴,生着世间最纤巧秀美的手足。但最动人的还是那张脸——轮廓近乎孩童般稚嫩,精致如苔藓玫瑰。她的肤色白皙得令人心醉,事实上,她身上色泽最深的就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在某些光线下,衬着雪白的前额与波浪般的赤褐色秀发,那对眼眸几乎黑得发亮。</p>
- <p class="p34">片刻后她开口问道:</p>
- <p class="p34">"我丈夫走了吗?"</p>
- <p class="p34">“我想是吧。你为何这么问?”</p>
- <p class="p34">“因为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很可能正躲在门后偷听,”她轻笑着补充道。</p>
- <p class="p34">“你似乎对他评价颇高啊。”</p>
- <p class="p34">“我对他的看法恰如其分,”她尖刻地说,“在我看来,他是全英国最卑劣的人之一。”</p>
- <p class="p34">“他要是躲在门后偷听,肯定乐坏了。”爱德华·科西说。</p>
- <p class="p34">“既然他是这种人,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p>
- <p class="p34">“为什么嫁给他?”她激动地答道,“因为我被逼无奈,被恐吓胁迫,被饥饿驱使。如果你是个无依无靠、失去母亲的十八岁姑娘,有个酗酒成性的父亲用棍子打你——没错,用棍子打你——第二天早上又像个绅士似地道歉,然后继续喝得烂醉,你能怎么办?如果这个父亲的身家性命都攥在我丈夫这样的人手里,他们联手施压,不断逼迫,直到最后——唉,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后面的你都能猜到。”</p>
- <p class="p34">“那他娶你图什么——就为这张漂亮脸蛋?”</p>
- <p class="p34">"我不知道;他是这么说的;也许和这事有点关系。我想是因为我那笔一万英镑——那是我唯一一次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钱,我可怜的母亲留给我的遗产,而且做了财产限定,我父亲动不了它。当然,等我结了婚,我丈夫拒绝签署任何财产协议,于是他把钱全拿走了,一个子儿都没留。"</p>
- <p class="p34">"他把钱花在哪儿了?"</p>
- <p class="p34">"大部分都花在伦敦的另一个女人身上了——我发现后才知道,他一次就给了她几千英镑。"</p>
- <p class="p34">"呵,我倒没想到他这么慷慨,"他笑着说。</p>
- <p class="p34">她停顿片刻,用手掩住脸庞,继续道:"爱德华,要是你能知道——哪怕稍微了解一年半前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你就会怜悯我,明白为什么我如此恶劣、暴躁、善妒,活成了自己最不该成为的模样。少女时代从未尝过幸福的滋味——在我们那样的家庭里怎么可能呢?——还没真正长大成人,就被交到那个男人手里。天知道我有多恨他,又忍受了多少!"</p>
- <p class="p34">"确实,那不可能愉快。"</p>
- <p class="p34">"愉快?不过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除了公开场合几乎不交谈,这就是我为隐瞒伦敦那位女士和其他几件小事开出的价码——再提这些有什么用呢?那场可怕的噩梦已经过去了。"她忽然将美丽的眼眸凝视着他的脸,"后来遇见了你,爱德华,生平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爱情。我相信世上再没有女人像我这样爱过。别的女人生命中总有些寄托,而我在遇见你之前一无所有。这或许罪恶,却是事实。"</p>
- <p class="p34">他微微侧过身去,沉默不语。</p>
- <p class="p34">"可是亲爱的,"她低声继续道,"我觉得最难承受的正是对你的爱。因为,爱德华——"她站起身握住他的手,泪光盈盈的温柔眼眸凝视着他的脸,"我本该成为你的祝福而非诅咒,更不该成为罪孽的诱因。哦爱德华,我本该成为你最贤惠的妻子,世上没人能比我做得更好,我本可以辅佐你——我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愚蠢。如今却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我知道一定会这样。这全是我的错,至少大部分是——别以为我在自欺欺人,我没有。是我引诱了你,我知道的,我是存心的——你看!随你怎么想我不知羞耻,我从一开始就是存心的。这不会有好结果,我明白,虽然我不愿重来。错误永远结不出善果。或许我坏透了,但我懂得这个道理——"她突然放声痛哭起来。</p>
- <p class="p34">爱德华·科西再也承受不住这番剖白,任何男人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感爆发都会动容。"听着,贝尔,"他冲动地脱口而出,"我受够这种日子了。一年多来我的生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我实在忍无可忍。这么办吧:我们最好立刻搭火车去巴黎私奔,否则就彻底结束。继续活在这无休止的虚伪中根本不可能。"</p>
- <p class="p34">她的啜泣戛然而止。"你真的愿意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吗,爱德华?"她问道。</p>
- <p class="p34">“好了好了,”他略显不耐地说,“你看我这不是在提吗?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就办。”</p>
- <p class="p34">她沉吟片刻,重新抬起头来:“不,爱德华,不行。”</p>
- <p class="p34">“为什么?”他追问,“你怕了?”</p>
- <p class="p34">“怕?!”她做了个轻蔑的手势,“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像我这样的女人还会顾忌后果吗?我们早就超脱了——至少对自己是这样。但对旁人总还存着几分怜悯。这种事会毁了你,无论是社交地位还是其他方面。你自己常说,要是做出这种有损体面的事,你父亲定会把你从遗嘱里除名。”</p>
- <p class="p34">"哦,是的,他会的。我确信。他绝不会原谅这种丑闻,他对这类事深恶痛绝。但我能凑出几千镑现金,我们可以改名换姓逃到殖民地去。"</p>
- <p class="p34">"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她谦卑地说,"我不配得到这些,也不会占你便宜。等到明天你就会后悔提出这个建议。啊,我知道这只是因为我哭了。不,我们必须维持现状直到结局来临,那时你就能抛弃我——因为所有骂名都会跟着我,而我也罪有应得。要知道我比你年长,又是个女人;我丈夫会从你身上榨些钱出来,然后这事就会被遗忘。我会像千万个不幸的前辈女性那样,度过属于我的时代后默默消失——反正百年之后都没差别,明白吗?但爱德华,记住一件事:别耍花样,我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耐心等待结局吧,这种事持续不了多久,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别抛弃我或让我嫉妒,因为我真的承受不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制造丑闻、自杀或杀了你,我说不准。前几天你和德拉莫尔小姐调情时,差点把我逼疯——啊,没错我全看见了——我怀疑你很久了,有时我觉得你真爱上她了。现在先生听好了,这些伤感话题够我消化一个月了。你今早究竟为何要来?我正想暂时忘了你,去打理我的花园呢。我猜是奎斯特先生设计让你来的吧?看他脸色就知道又有什么新计划。既然来了,爱德华·科西先生,说说我这身新裙子如何?"她摆了个姿势行屈膝礼,"黑色配我的罪孽,还能衬肤色。剪裁不错吧?"</p>
- <p class="p34">"迷人极了,"他不自觉地笑起来,尽管毫无笑意,"听着贝尔,我不打算留到午饭时间,这至少看起来不合适。博辛厄姆的半数老太太可能正盯着大厅门看我停留多久呢。我去趟办公室,两点半回来。"</p>
- <p class="p34">"真是打发我的好借口,"她说,"不过你说得对,我也要料理花园。再见,别迟到,我想坐车去城堡兜风呢。当然啦,要去见德拉莫尔小姐时,哪需要提醒你守时呢?再见啦。"</p></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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