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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十四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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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h2 class="h21"><a id="a1643"></a><a id="a1644"></a><a id="a1645"></a>第十四章</h2>
<p class="p28"><span class="t25">母虎亮爪</span></p>
<p class="p38"><span class="t25"><img src="images/img55.jpg" width="135" height="32" alt="img55.jpg"/></span></p>
<p class="p29"><span class="t29">在</span><span class="t28">遭受意中人如此冷遇后</span><span class="t27">，</span><span class="t28">爱德华·科西</span><span class="t27"> </span><span class="t28">驾车离开时</span><span class="t27"> </span>情绪比来时更加恶劣。他回到住所用了午餐，随后依照先前的约定前往橡树庄园拜访奎斯特夫人。</p>
<p class="p34">他发现她在客厅里等他。她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边——这是她最爱的姿势。门刚关上，她就转身迎上来，深情地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p>
<p class="p34">"好久不见了，爱德华，"她说，"整整一天呢。说真的，看不见你的时候，我只是活着，根本不算生活。"</p>
<p class="p34">他迅速抽回手。"说真的，贝尔，"他不耐烦地说，"你该注意点，别在敞开的窗前演这出戏——何况园丁肯定全看见了。"</p>
<p class="p34">"看见又怎样，"她挑衅道，"有什么关系？我丈夫可没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p>
<p class="p34">“这有什么关系？”他跺着脚说，“怎么没关系？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难道你以为我也不在乎我的吗？”</p>
<p class="p34">奎斯特夫人睁大了她那紫罗兰色的眼睛，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p>
<p class="p34">“你突然变得这么谨慎了，爱德华，”她意味深长地说。</p>
<p class="p34">“你这么鲁莽，我再谨慎又有什么用？听着，贝尔。现在整个爱搬弄是非的小镇都在议论我们，我不喜欢这样，而且我直说了，我绝不允许这样。如果你再不谨慎些，我们就彻底一刀两断，这就是我的态度。”</p>
<p class="p34">“今早你去哪儿了？”她用同样不祥的平静语气问道。</p>
<p class="p34">“我去霍纳姆城堡处理些事务。”</p>
<p class="p34">“哦，昨天你去那儿是为了消遣。那么处理事务时碰巧见到艾达了吗？”</p>
<p class="p34">“见了，”他直视着她的脸答道，“我确实见到她了，怎么了？”</p>
<p class="p34">“我想，是预约好的吧。”</p>
<p class="p34">“不，没有预约。你做完教义问答了吗？”</p>
<p class="p34">“做完了——现在我要就此讲一番大道理。我把你看得透透的，爱德华。你已经厌倦我了，想摆脱我。我明告诉你，你用的法子根本不对路。没有女人——尤其像我这样处境不幸的女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别人取代还无动于衷。我当然做不到——我警告你——我劝你当心点，因为一想到这种事，我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突然间（她的脸原本像石头般冰冷僵硬），她毫无预兆地泪如雨下。</p>
<p class="p34">见此情景，爱德华·科西自然有些触动。他竭力安慰她，却收效甚微。正当她仍啜泣不止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奎斯特太太立刻转向墙壁假装读信，而他则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p>
<p class="p34">"有您的电报，先生，"女仆说话时敏锐地瞥了女主人一眼。"电报童工听说您不在家就送到这儿来了，他说肯定能在这儿找到您——还有，先生，他希望您能给六便士的跑腿费，因为他觉得这电报可能很重要。"</p>
<p class="p34">爱德华摸了摸口袋，递给女仆一先令，并告知无需回复。女仆刚离开，他便拆开电报。这是伦敦的妹妹发来的，内容如下：</p>
<p class="p34">&nbsp;"速来伦敦。父亲突发中风。</p>
<p class="p34">&nbsp;&nbsp;望搭乘七点班车抵达。"</p>
<p class="p34">“怎么了？”奎斯特太太注意到他脸上的惊慌，问道。</p>
<p class="p34">“我父亲病得很重，他中风瘫痪了，我必须赶下一班火车进城。”</p>
<p class="p34">“你要去很久吗？”</p>
<p class="p34">“我不知道，这怎么说得准呢？再见，贝尔。真抱歉临走前闹这么一出，但我实在没办法。”</p>
<p class="p34">"哦，爱德华，"她抓住他的手臂，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庞，"你没生我的气吧？我们别带着怒气分别。我这么爱你，怎么能不吃醋呢？告诉我你不恨我——否则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痛苦不堪的。"</p>
<p class="p34">"不，当然不会——但我必须说，希望你别再闹出这种难堪场面——再见。"</p>
<p class="p34">"再见，"她颤抖着伸出手回应，"再见了亲爱的。要是你知道我这里，"她指向胸口，"是什么感受，你就会体谅我了。"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她伫立门边，凝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突然跌进椅子，双手掩面。"我要失去他了，"她心如刀绞地自语，"我知道会的。我拿什么和她比？他现在对艾达的在意远胜于我，最终会抛弃我娶她。噢，我宁愿看他死去——连我自己也一起。"</p>
<p class="p34">半小时后，奎斯特先生走了进来。</p>
<p class="p34">“科西在哪儿？”他问道。</p>
<p class="p34">“科西先生的父亲突发中风，他已赶赴伦敦照料。” </p>
<p class="p34">“哦，”奎斯特先生说，“要是那位老先生去世，你朋友可就要成为英格兰最富有的人之一了。”</p>
<p class="p34">“那对他倒是好事。金钱确实是天赐之物——能让人避开多少祸事啊。”</p>
<p class="p34">“确实，”奎斯特先生加重语气说道，“对他以及与他有关的所有人来说，这再好不过了。你为什么要哭？是因为科西走了——还是你和他吵架了？”</p>
<p class="p34">“你怎么知道我哭了？就算我哭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至少我的眼泪由我自己做主。”</p>
<p class="p34">“当然，确实如此——我并不想干涉你哭泣——你想哭就哭吧。如果科西那老父亲现在去世，对他倒是件幸事，因为他正缺钱。”</p>
<p class="p34">“他为什么要钱？”</p>
<p class="p34">“因为他承诺要偿还城堡地产的抵押贷款。”</p>
<p class="p34">“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作为投资吗？”</p>
<p class="p34">“不，这是个糟糕的投资。我相信他这么做是因为他爱上了德·拉·莫尔小姐，自然急于讨好她。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哭就是因为这个呢？”</p>
<p class="p34">“这不是真的，”她回答道，嘴唇因痛苦而颤抖着。</p>
<p class="p34">奎斯特先生轻声笑了笑。“我想你一定是失去了观察力，过去可是相当敏锐的。不过，这对你来说当然无关紧要。从很多方面来看，这将是一桩非常合适的婚姻，我敢说他们会是非常登对的一对。”</p>
<p class="p34">她没有回答，转过身去掩饰脸上的表情变化。她的丈夫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微笑。然后他说他得去办公室一趟，但会赶回来喝茶，说完便离开了，心满意足地想着他给了妻子一些不太合她心意的事情去思考。</p>
<p class="p34">至于贝尔·奎斯特，她等到门关上后，转身对着门大声说道，仿佛是在对已经离开的丈夫说话。</p>
<p class="p34">“我恨你，”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你。你毁了我的一生，现在又像折磨孤魂野鬼般折磨我。噢，我宁愿死了！我恨不得现在就死！”</p>
<p class="p34">奎斯特先生刚到办公室，就发现有两封信在等他，其中一封是下午邮班刚送到的。第一封信是乡绅的笔迹，盖着他那枚大印章；另一封信上的署名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他强撑着拿起后一封信，拆开了封口。</p>
<p class="p34">信来自“母老虎”——也就是伊迪丝，其粗鄙内容无需赘述。简而言之就是：她因欠债被传唤，要求立刻拿到更多钱。如果一周内见不到五百英镑，她毫不含糊地威胁说要亲自来博辛厄姆，让他当众身败名裂。</p>
<p class="p34">“天哪！”他失声道，“这女人会毁了我。简直是魔鬼！要是筹不到钱，她绝对说到做到。我必须立刻进城。真不知道她怎么冒出这种念头。一想到她要来博辛厄姆......”他双手掩面，从心底发出痛苦的呻吟。</p>
<p class="p34">"真难啊，"他暗自思忖，"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奋斗拼搏，努力成为体面且受人尊敬的社会成员，可这桩陈年蠢事始终如影随形，将我拖入深渊。老天在上，我总觉得它终会毁了我。"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取出一张纸写道："来信收悉，将于明日或后日前来拜访。"这张便条被装进信封，收件人赫然写着"皮姆利科区鲁珀特街德奥比涅夫人"——随后他将信塞进了口袋。</p>
<p class="p34">又一声叹息后，他拿起乡绅的信件快速浏览。这封长信实质上是宣布接受爱德华·科西先生提出的安排，并请他准备需提交给律师的法律文件。奎斯特先生心不在焉地读完信，轻笑着将它扔在桌上。</p>
<p class="p34">"这世界多么荒谬，"他自言自语道，"处处透着滑稽。科西出钱控制艾达·德·拉·莫尔——他盘算着要娶她，而那姑娘恐怕也在打自己的算盘。贝尔疯狂爱着科西，他却会伤透她的心。我深爱着憎恶我的贝尔，为推进自己的计划周旋于各方之间，想成为我根本瞧不上的上流社会体面人。乡绅像只困在饮马池的海象般瞎折腾，以为全世界都围着霍纳姆城堡转，所有安排都是为他谋利。而在这链条末端，那个叫伊迪丝·琼斯的女人——化名德奥比涅夫人，绰号母老虎——正啃噬着我的血肉，把我的命运捏在手心。</p>
<p class="p34">"呸！这世界光怪陆离充满纠葛，最糟的是无论我们如何谋划，解决之道从不掌握在我们手中——是的，从不。"</p></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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