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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十三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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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class="h21"><a id="a602"></a><a id="a603"></a><a id="a604"></a><a id="a605"></a><a id="a606"></a>第十三章</h2>
<p class="p28"><span class="t25">卡杜斯先生揭开计划</span></p>
<p class="p38"><span class="t25"><img src="images/img26.jpg" width="135" height="32" alt="img26.jpg"/></span></p>
<p class="p29"><span class="t27">"</span><span class="t29">欧</span><span class="t28">内斯特</span><span class="t27">，"</span><span class="t28">在上一章所述事件发生的次日早晨，</span><span class="t27">卡杜斯先生说道，</span>"我要在我的办公室和你谈谈——还有你，杰里米。"</p>
<p class="p34">两人跟着他走进房间，满腹狐疑。他坐下后，他们也跟着坐下。接着他像往常那样，目光在他们周身上下逡巡却始终避开面孔，开口道：</p>
<p class="p34">"是时候让你们自谋生路了。决不能学做游手好闲之人——虽说大多数年轻人本就不需旁人多加指点。你们有何打算？"</p>
<p class="p34">杰里米和欧内斯特茫然对视，但卡杜斯先生显然不期待回答。不待他们组织语言，他便继续道：</p>
<p class="p34">"看来你们毫无头绪，恐怕从未考虑过这事；倒是把《圣经》里'不要为明天忧虑'的话当真了。幸好有人替你们操心。现在说说我的安排：欧内斯特，我要你去做律师。这行当对多数年轻人都是糊涂选择，但你不同——只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就能逐步把大量案源交给你，主要是衡平法庭的业务，其他领域我涉猎不多。你大概纳闷案源从何而来？我在这儿看似无所事事，雇个疯癫的老猎手当书记员，多萝西替我誊写私信，但实际远非如此。不妨告诉你们，这里只是我业务的中枢，在伦敦、伊普斯威奇和诺里奇都设有办事处，虽然挂着不同招牌；此外还有些性质不同的代理机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已联系过衡平法庭的新秀阿斯特，他办公室下个聘期会有空缺。让我想想——学期从11月2日开始。欧内斯特，我今天就写信推荐你进林肯律师学院。每年给你三百镑津贴，切记不可超支。要说的就这些。"</p>
<p class="p34">"我确信非常感谢您，叔叔，"欧内斯特热切地开口——自昨晚以来他已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必须开始做些什么了。</p>
<p class="p34">但叔叔打断了他。</p>
<p class="p34">"好了欧内斯特，这些我们都明白。现在说说你，杰里米。我提议你来当我的见习律师，如果你工作出色并证明自己有用，我打算适时让你参与事务所分红。为了不让你感到完全依赖，我还打算给你一笔津贴，具体数额尚未确定。"</p>
<p class="p34">想到要成为律师——即便能获得"事务所分红"，杰里米内心仍发出哀叹。但他记起与多萝西的谈话，还是尽可能得体地向卡达斯先生表达了感谢。</p>
<p class="p34">“那好，我马上让人准备文件，你下周就可以来办公室报到了。我想我要说的就这些。”</p>
<p class="p34">听到这个暗示，两人正要离开——想到即将坐办公室的前景，杰里米陷入了极度沮丧——这时卡杜斯先生突然叫住了欧内斯特。</p>
<p class="p34">“我还有别的事要和你谈，”他若有所思地说，“把门关上。”</p>
<p class="p34">欧内斯特后背一凉，暗自揣测叔叔是否听说了伊娃的事。他本就打算主动坦白，但若还没想好说辞就被质问，局面会非常尴尬。他关上门，踱步到兰花温室的水晶玻璃门前，佯装赏花等待卡杜斯先生开口。但对方迟迟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p>
<p class="p34">"好吧，叔叔，"他终于开口。</p>
<p class="p34">"这是件棘手的事，欧内斯特，但我还是直说吧。我要向你提个请求——请你先别急着答复，因为这个请求需要你深思熟虑。你只管听着，别说话。等你从国外回来再给我答案。不过我必须说明，这件事上我不希望你会让我失望；说真的，我认为你不至于残忍到那个地步。我还得告诉你，如果你拒绝，从经济角度来说，你将会蒙受巨大损失。"</p>
<p class="p34">"我完全不明白您的意思，叔叔，"欧内斯特从玻璃门边转过身来说道。</p>
<p class="p34">"我知道你不明白。听好了：多年前我曾遭遇重大不幸，那打击如同闪电劈中大树——树皮完好无损，树心却已成灰。细节不必多说，这种事在男女之间时有发生。那次打击几乎让我精神失常，从那天起我就决心复仇。听起来像戏剧台词，但事实就是如此。我遭受了残酷的伤害，决心要让伤害我的人自食恶果。除一人外，其他人都已得到报应。那人暂时逃脱，但终究难逃厄运。至于引发事端的女人——祸端背后总少不了女人——她留下两个孩子：多萝西和她弟弟。我收养了他们。随着时间推移，我因那女孩酷似其母而渐渐喜爱她。那个男孩我始终无法喜爱；尽管他是个绅士（比他父亲强万倍），但至今我仍对他毫无好感。不过我可以诚实地说，我已尽到了抚养责任。告诉你这些，是让你理解我将提出的请求。希望你永远不要提起此事，最好能彻底忘记。现在说正题。"</p>
<p class="p34">欧内斯特困惑地抬起头。</p>
<p class="p34">"我最诚挚的愿望就是你能娶多萝西。"</p>
<p class="p34">听者猛地一震，脸色煞白，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卡杜斯先生抬手示意他继续道：</p>
<p class="p34">"记住我的请求。请先别说话，只需听着。当然我不能强迫你接受这门或任何婚事。我只能恳请你考虑我的意愿，相信这桩婚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那姑娘有颗金子般的心；若你娶她，将继承我几乎全部财产——如今已相当可观。我注意到你最近常与伊娃·塞斯维克来往。她虽貌美动人，或许已占据你的幻想。但我要警告，任何与她的纠葛都令我极为不悦，也将断送你大好的前程——至少在我这里。"</p>
<p class="p34">欧内斯特再次想要开口，却又被叔叔打断。</p>
<p class="p34">"我不需要听什么心里话，欧内斯特。我更希望我们之间别说任何将来可能后悔的话。听说你要和巴蒂朋友出国两个月？等你回来再给我关于多萝西的答复吧。这张支票给你当差旅费，剩下的随你支配——或许你有些账单要付。"</p>
<p class="p34">他将一张折叠的支票递过去，接着说道：</p>
<p class="p34">"现在请回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p>
<p class="p34">欧内斯特恍恍惚惚地走出房间。在院子里，他机械地展开那张支票——金额大得惊人，足足二百五十英镑。他将支票塞进口袋，开始思索自己进退维谷的处境，这恐怕是世间最令人煎熬的困境了。此刻他确实骑虎难下，或许要不了多久，其中一只犄角就会刺穿他的胸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折返向叔叔坦白一切，但转念又想不出这样做的意义。无论如何，他决定先与伊娃商量——他们约好三点钟在海滩碰面。除了这个羞于向杰里米或多莉提及的姑娘，他再无人可倾诉了。</p>
<p class="p34">那个上午余下的时光对欧内斯特而言格外漫长，但三点钟终究还是到来了。他如约出现在碰面地点。</p>
<p class="p34">距凯斯特威克镇外约一英里处——也就是距提斯堡修道院两英里左右的海岸线上，一道峭壁以奇特的方式突入海中，其形态与被称为达姆角的岬角惊人相似。这片岩层能抵御海浪侵蚀，是因为此处裸露的岩层比沿岸其他砂岩卵石构造更为坚硬。就在这个岬角的尖端，海浪冲刷出了一个被当地人尊称为"海蚀洞"的岩穴。涨潮时有两小时以上岩穴会被海水淹没，除非乘船否则无法绕过岬角；但在其余时段，这个隐蔽的洞穴便成了绝佳的幽会场所——从海滩、悬崖甚至近海处都无法窥见洞中人的身影，除非船只紧贴岸边航行。</p>
<p class="p34">欧内斯特与伊娃约定的正是此处。当他绕过岩洞的转角，便看见她如晨曦般绯红着脸从落石堆上起身相迎。望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影，所有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当姑娘仰起纯洁的面庞等待亲吻时，这个瞬间他成了全英格兰最幸福的少年。她在仅容两人的岩石上为他腾出位置，他顺势搂住她的纤腰。有那么一两分钟，她将秀发靠在他肩头，两人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中。</p>
<p class="p34">“你来早了。”他终于开口。</p>
<p class="p34">“是啊，我想离开佛罗伦萨好好思考。你无法想象她有多令人不快——她似乎无所不知。比如她知道我们昨晚一起出海，今早吃早餐时，她竟用最欢快的语气说希望我昨晚的月光航行愉快。”</p>
<p class="p34">“见鬼！那你怎么回答？”</p>
<p class="p34">“我说非常愉快，幸好姑妈没再追问。”</p>
<p class="p34">“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们订婚了？我们<span class="t31">已经</span>订婚了，你知道的。”</p>
<p class="p34">“是啊——或者说，我想是吧。”</p>
<p class="p34">“你想是吧！这有什么好想的。至少，如果我们没订婚，那我们现在算什么？”</p>
<p class="p34">“呃，你看，欧内斯特，说自己和一个小男孩订婚听起来多荒唐啊！我爱你欧内斯特，非常爱你，但我怎么能说我和你订婚了呢？”</p>
<p class="p34">欧内斯特勃然大怒地站起来。"听着，伊娃，如果我不配公开承认这段关系，那我也不配继续与你交往。什么'小男孩'！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完全成年了。真见鬼！你总说我年纪小，好像我不会很快变老似的。难道你就不能等我一年半载吗？"他眼中噙着屈辱的泪水问道。</p>
<p class="p34">"噢，欧内斯特，欧内斯特，讲点道理好不好，亲爱的；生气发火让我难受又有什么用呢？来，坐这儿，告诉我——难道<span class="t31">我</span>不值得你多些耐心吗？就目前来看，我们根本不可能结婚；所以问题是，公开宣布订婚除了让我们成为闲话焦点，还可能惹你叔叔不快，这又有什么意义呢？"</p>
<p class="p34">"噢，天哪！"他说，"这倒提醒我了"；他重新在她身旁坐下，讲述了与叔叔会面的经过。她沉默地听着。</p>
<p class="p34">"这太糟糕了，"听完后她说道。</p>
<p class="p34">“确实够糟的，可又能怎么办呢？”</p>
<p class="p34">“眼下无计可施。”</p>
<p class="p34">“我要向他坦白一切吗？”</p>
<p class="p34">“不，现在不行，那只会让事情更糟。亲爱的，我们必须等待。按原计划出国待两个月吧，等你回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p>
<p class="p34">"可是亲爱的，我实在不忍离开你，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疼。"</p>
<p class="p34">"亲爱的，我知道这很难，但必须这么做。你现在留下来难免会提起——我们的婚约，那样只会惹你叔叔发火。不，欧内斯特，你最好先离开，这段时间我会设法赢得卡达斯先生的欢心。如果失败了，等你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也许到时候你会认同你叔叔的看法，想娶多萝西呢。她比我更适合当你的妻子，亲爱的欧内斯特。"</p>
<p class="p34">"伊娃！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太伤人了！"</p>
<p class="p34">"噢，为什么不能说？这是事实。没错，我知道自己更漂亮——你们男人总在意这个。但她比我聪明，意志更坚定，说不定连心地都比我善良。虽然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为你燃烧。真的欧内斯特，你不如转移心意吧。放弃我，忘了我，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我预感暴风雨就要来了。不如娶了多萝西，让我独自消化悲伤。我这就解除你的承诺，欧内斯特。"话未说完，这个设想已让她泣不成声。</p>
<p class="p34">“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先放弃我，”欧内斯特在她止住泪水后说道，“至于忘记你，我永远做不到。亲爱的，请别再这样说了，这让我心痛。”</p>
<p class="p34">“好吧欧内斯特，那让我们立下永恒的誓言吧。但亲爱的，我<span class="t31">知道</span>自己会给你带来麻烦。”</p>
<p class="p34">“这是男人为博得你这样的女子一笑，永远要付出的代价，”他答道，“麻烦或许会来——那就让它来吧；至少，我拥有你爱的证明。若连这都失去了，那时——唯有那时——我才会觉得为你付出得太昂贵。”</p>
<p class="p34">在后来的岁月里，这些话时常浮现在欧内斯特的脑海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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